霍砚松开手，顺滑的乌发从指缝间落下，像抓不住的黑沙。

他握了握手心，喉头发痒。

“老大——”

霍砚闻声撩起眼皮。

何山抱着一摞新书回来，手里举着一根头绳，“头绳我买回来了，小卖部都被那群女的抢光了，这是最后一根！”

霍砚拿过来，看着施语冰问：“谁还想要这根头绳？”

“我！”魏柔立刻举手回道。

霍砚没理她，踢了下施语冰的凳子，“喂，你想要吗？”

施语冰垂着眼，在草稿本上写下“不要”两个字举起来给他看，全程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散下来的长发挡住她一半的侧脸，霍砚漆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戾气翻涌。

须臾，他看向魏柔：“你打她一巴掌，我就把头绳给你。”

施语冰眼里起了波澜，抬眸看他，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霍砚和她对视，微扬下巴，睥睨着她，一副老子就是疯子的架势。

闻乐乐停下拆书的动作，担忧地望着那边。

魏柔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刚刚就看她不顺眼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哦。”

语落，高扬的手臂挥过来，“啪”的一声。

全班陷入死寂。

施语冰被扇得偏过头，白净左脸登时几道红印子。

她太白了，白得似雪，又透着晶莹，那几道印子在她脸上简直不忍直视，甚至有些惨不忍睹。

大家都开始同情施语冰，本来有几分姿色的人就容易获得别人好感，更何况她这么漂亮的人。

霍砚把头绳扔给魏柔，冷漠目光还一直盯着施语冰，“打得好。”

魏柔随手扎起一个丸子头，走前对施语冰得意道：“叫你装，活该！”

果不其然来了检查的老师。

魏柔刚一走，王勤刚跟几个德育处的老师正好走到他们班门口。

看见自己班上唯一披头散发的女生居然是那个转学生，不等那几个老师说话，王勤刚先把施语冰叫了出去。

……

施语冰被处罚去打扫女厕。

看在她是新来的，王勤刚已经网开一面，没有记过。

而且今天刚开学，厕所一点也不脏，用拖把随便拖一下就能搞定。

王勤刚也是这么嘱咐施语冰的，让她随便搞一下就回教室。

已经开始上第三节课，厕所没有人。

施语冰站在女厕洗手池前，先用手接了一捧水扑向火辣的脸颊。

双手撑着台子，她闭眼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把所有波动和情绪都压回去。

“语冰，没事吧？”闻乐乐在教室门口见施语冰进了女厕也跟着赶过来。

反正第三节他们班主要是发书发校服，教室里也没老师管。

看着施语冰红肿的脸颊，闻乐乐皱眉轻抚她的背。

【谢谢】

手机没带在身上，施语冰只能跟闻乐乐比手语。

闻乐乐瞪圆了眼，没看懂。

施语冰手指沾了水，在镜子上写下“谢谢”两个字。

“语冰，你跟霍砚以前是不是认识呀？以前有过什么过节吗？”闻乐乐问。

她一直都觉得霍砚只是凶，之前也没见他这么欺负过哪个女生。

加上前两天在网吧后门的巷子里他还帮了自己，她总感觉他没有那么坏，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隐情？

“语冰。”

“语冰？”

见施语冰走神，闻乐乐又叫了她好几声。

“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霍砚为什么这么针对你？”

施语冰摇了摇头，始终保持着疏离客气的态度。

“行吧，那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希望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施语冰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好意。

“那我回去继续发书了，你好了就回教室吧。”

施语冰点头。

……

拖完地，正在池子里清洗拖把，施语冰余光里出现一个高挑身影——

霍砚两手抄兜，歪着身子靠在隔壁男厕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如果能说话，她一定会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