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闻乐乐知道何山不怎么会打架,可这两个字突然就让她心里有了底。
不是像霍砚说“别怕”那样会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他也顶得住,何山说“别怕”,她想的是就算这刻天真的塌下来,她也要和他一起顶着。
其实闻乐乐认识何山的时间比霍砚还要长,他们从小学就是校友。
虽然那时候不同班,但她对这个长得瘦瘦小小的男生有些印象。
是五年级有一回放学,她偶然碰见何山被高年级的不良学生要钱,他咬牙死拽着手里的钱不肯给,那张十块在对方硬抢下撕成了两半。
高年级的学生恼羞成怒,几个人冲上来揍他。
闻乐乐看见了,但是不敢吭声,捂着嘴紧紧抓着雨伞迎着风雨跑开了。
对,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她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回去时妈妈都担心死了。
她挺惭愧的,当时没有站出来救他,哪怕是去帮他喊老师。
闻乐乐从回忆里被强行拽了出来,和何山一起倒在地上。
孙威认为他俩是霍砚的人,刚提到霍砚还在气头上,现下正好拿他俩出气。
这一瞬间,闻乐乐的视野里有乱七八糟落下来的拳头和鞋底,还有站在外围看热闹的那些人脸上的嬉笑叫好,有魏柔抽着烟冷眼旁观……
蓦地,她眼前全黑了——是何山的外套。
何山用外套从头顶包住她,按着头把她护在怀里。
她闻到他衣服上惯有的那股清淡的皂香,混着淡淡的烟味。
闻乐乐手脚冰凉,什么也看不到,只是紧紧抓着何山身上那件单薄的t恤,听着他不时的闷哼。
她的脑海里不停闪现五年级那天看见何山死拽着十块钱的倔强表情。
她躲在墙后着急地轻喊:“给他们啊!”
是她的话,她早就给他们了。
可是何山宁愿挨打也不给,她后来听同学说有个人从来没交过保护费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也没见他家长来找过学校。就是何山。
蠢何山,笨何山……你再不放开我,你就要被打死了你知道吗?
闻乐乐哭得脸上全是鼻涕眼泪,蹭在何山外套上。倏忽间,她猛的连着外套一起推开何山,视野一亮,她什么也不管朝着最近的人撞去,陈松没防备后退几步“砰”地摔倒在矮几上,碎了一地的玻璃酒杯,还有一些碎片直接扎进他的背。
闻乐乐对着陈松又挠又咬,马尾松了,几缕长发垂在脸庞,看起来疯了一样。
有人反应过来要上去把闻乐乐抓下来,被何山抱住腿绊倒在地上。
一个战场分成了两个战场。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推开,一声中气十足的“孙威”在门口响起。
所有混乱被这道显然是长辈的沧桑嗓音喝止住,在孙老爷子强大的气场面前,一屋子的小孩儿缩着肩膀和脑袋全成了鹌鹑。
孙威低垂着头看见自己爷爷忍不住腿抖,和刚刚那副全天下老子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的样子比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全都滚出去!”孙老爷子又是一声震喝。
所有人还没反应时,何山已经拉着闻乐乐往外走。
跟着孙老爷子过来的领班就站在一旁,看见这两人瞬间明白了什么,但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在走廊上平静地走了几步,两人互看一眼,默契地跑起来。
闻乐乐拉着何山没有坐电梯,而是从楼梯间跑到一楼,又仿佛很熟一般穿过休息室,推开员工通道的那扇铁门跑了出去。
两人一直跑,从漆黑的巷子里跑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从没有人的地方跑到人来人往的地方,最后实在跑不动两人才终于在路边的长椅上瘫坐下来。
很久,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也不管过路人好奇的目光,只是瘫坐在长椅上,脸高高扬着,看着满天的星星。
闻乐乐忽然侧过脸去看何山,他左边半边脸的眉尾和嘴角高高肿起,脸上还有些细小伤口在往外渗血。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连带着把何山的手也牵了起来——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几乎同一时间,都立马松开了。
何山看闻乐乐一眼,不自然地转过脸继续盯着天空。
闻乐乐忽然起身往后面走。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