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刚刚好像是摸到一个纸团,于是伸手把那个纸团拿了出来。
到底写了什么,会让霍砚撕下来,揉成一团,却又舍不得扔,藏在桌肚最深的角落里?
施语冰展开,用手抚平褶皱,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名字。
“阿施”
“乖阿施”
“笨蛋阿施”
“宝贝阿施”
“宝贝阿施”
“宝贝阿施”
……
施语冰想起来五年前那时候,霍砚常常嘴欠叫她“小矮子阿施”,偶尔叫她“笨蛋阿施”,有一次喂她喝药叫她“乖阿施”,可是从没叫过她“宝贝阿施”。
原来,已经在心里叫过这么多遍。
施语冰想他也许是怕被老师发现,所以写完又撕下来。
她拿着这张发皱的草稿纸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快不认识自己的姓,久到眼角都湿润。
她拿了笔,将这页纸翻过来,在背面留下了七个字:【阿施最喜欢霍砚】
她最喜欢她的小狗啦。
把这句话包在里面,她又重新揉成一团,依旧塞在桌子的角落里。
会看到的吧?
一定会看到的。
……
学校大门边最亮的路灯下,林茉就低头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她的画。
施语冰从学校出来就看见她。
“你好……”
林茉冻得发白的嘴唇轻启,嗓音依旧柔软。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校服外套,敞开的衣领下是一个洗旧的白色圆领,看料子里面那件衣服也很薄。
她整个人轻薄地就像张纸,站在风口仿佛都能飘起来。
正常这个季节,施语冰他们都会在校服外再套一件自己的棉服或羽绒服,这样才会暖和一些。
“在等霍砚吗?他已经走了。”施语冰猜她是来找霍砚的,“你最近还好吗?孙威还有没有欺负你?”
林茉摇头,“我是在找你的。”
她把怀里装着画的画筒向施语冰递过去,“送你,和霍砚。”
“谢谢。”
施语冰接过来,她觉得这个画筒挺眼熟,好像林茉之前就一直抱着它。
“我今天刚办完退学手续。”
“退学?”
林茉点了点头,抿唇笑了笑,像朵风中摇曳的脆弱小白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你不参加高考了?不考大学了?就剩半年时间了……”施语冰突然住了口。
她在劝什么呢?世上真的有感同身受?如果没有,她有什么资格劝她再忍一忍。
真的忍一时风平浪静吗?
对于有些人来说,忍一时只会天摧地踏,万劫不复。
林茉没多说什么,走之前就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我会永远记得他为拿到那段视频证据所做的所有努力,他真的很值得被喜欢。”
一句是:“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
林茉走后,施语冰本来打算去等公交,小舅却叫了车来接她回去。
小舅在电话里说有个很重要的宴会,要她必须也去参加。
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去见张家的人。
施语冰先被接回顾家梳妆打扮,接着被送到一处私人庄园,建筑都是按照西式城堡风建造。
能在a市有庄园,非富即贵。
施语冰不知道这回宴会的主办人是谁,但知道面子很大,因为除了顾家张家,连霍家也来了,基本在a市有头有脸的上流圈子的人都来了。
施语冰卷了长发,一半盘成公主头,一半披发,精致的脸庞只淡妆即可。
她身上穿了一件淡粉吊带裙,吊带以珍珠代替,肩膀处有粉色的纱做成一字肩,裙摆长及脚踝,裙面上织着数条若有似无的银线,宴会厅的光一打过来,各个角度都璀璨夺目。
霍砚坐在角落沙发,远远就看见那一袭淡粉身影。
是他的宝贝阿施。
隔着一整个宴会厅的距离,施语冰依旧准确捕捉到霍砚视线,然而对方立刻就转开了,像在学校那样,不看她,不理她,不和她说话。
霍砚今晚穿着一身正装,量身定制的西服勾勒出他高挑挺拔的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