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茉点头,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脸,闷声道:“怎么会这么疼啊……怎么会这么疼……怎么会这么疼呢……”
一遍遍的重复,逐渐演变为呜咽、抽泣,直至翻来覆去地揪着被角大哭,泣不成声。.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蒋斯源坐在床边,无声陪到半夜,一声声叹息,被哭声席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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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复白回家后一直坐在书桌前,懒得开灯,只是静静地垂头坐着。
整个家,寂静冷清。
陪着他的,只有面前一个L号的星黛露玩偶,按蒋一茉的身高来看的话,这只玩偶比她半个人还高。
蒋一茉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他不确定。
现在,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他自己的问题,答案已清晰明了。
纪复白觉得自己应该抱抱谁,或者被谁抱一抱,他长久地处在孤独中,快忘了这种感觉,也不知为何,此刻这种需求突然浮上心头,控制了他的行动——
他抱住了玩偶。¢e~8¢z`w?.¢n.e~t^
对于心情没有太大缓解,但怀里有东西支撑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很久没哭过了啊。当他意识到自己掉眼泪时,心里在这样说着。
哭吧,18岁还可以哭,此后,就不要再为谁掉眼泪了,丢人。
他收紧手臂,埋进柔软蓬松的玩偶里,肩头轻轻耸动。
远在天边的月亮缓慢挪至窗外,那一抹月光像只柔软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头。
第44章
蒋一茉发现人真的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
可这不是塞牙能说得过去的,这几乎是天塌了。
她怎么也不明白,林副校长的老婆找来学校的时机怎么就这样刚好,在文娟硬要跑来学校给她送午饭的时候,两人刚好撞见。
林副校长的老婆本来是冲蒋一茉来,看到文娟,第一巴掌却是先甩给了文娟。/萝·拉+暁/说! _首.发^
文娟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后来紧急送医。
这一摔,其实还好,医生说文娟也是命大,没有大碍,但很快,医生又皱了眉,跟蒋一茉说,你妈妈胰腺癌晚期了,你知道吗?
蒋一茉下意识抓住蒋斯源手臂,蒋斯源也抓住了她。
两个人扶持着彼此,在医生离开很久以后,还呆愣着讲不出一句话。
文娟醒来后,看两个孩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知道了。
她说是社区组织免费体检查出来的苗头,后来又去医院仔细查了,确诊后没选择告诉他们。
蒋一茉拼命让自己消化这一切,先向学校请了长假,然后和蒋斯源日夜陪伴在病床旁。
她负责三餐,蒋斯源负责晚上盯夜。
文娟后来解释了林副校长妻子那天那样生气的缘故,因为发现林副校长在外面有私生女,而那个私生女就是她,蒋一茉。
蒋一茉点点头,不太惊讶,或者说,已经没有什么,比文娟马上就会死这件事更让她惊讶,这些事都变得不值一提。
文娟说:“你不用叫他爸,也不用认他,我跟他说过,以后还是各走各路,他过他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互不打扰。”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倒是挺洒脱。
蒋一茉给文娟削着苹果,心里却纠结着一件事,思衬后,还是终于问出口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是他女儿?”
“你刚一出生,我就告诉过他。”文娟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想隐瞒什么了。
蒋一茉点点头,削完苹果,递给文娟,出去洗手间洗手时,才忍不住又掉了泪。
所以,她能进那个学校,拿优秀教师,这一切都不能完全说是靠她自己,就像那两个男老师说的,她并不清白,对吗?
来看望文娟的亲戚朋友挺多,王衍之来的次数最多,蒋一茉有天拉着他,跟文娟说,两人领证了。
文娟拉着他们的手,只是略带欣慰的笑。
蒋一茉爸爸也从成都赶来,之后一直待在这边。
蒋一茉也是这时才知道,她爸从最一开始就知晓她不是自己亲生。
就像他愿意给现在的妻子一个依靠,他当时也是那么想,想给怀着孕无路可走的文娟一个依靠。
蒋一茉不知道怎么看待她爸,她觉得他好奇怪,想给别人依靠,婚后却是靠别人伺候的那个,然后想着文娟辛苦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