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正抱着施语冰要离开。
警察问他们要不要看一下出事的这一家人的儿子,毕竟他们出事是因为施正的追债人想拿她女儿要挟他才追到霍砚家里,最终导致这一出悲剧。
施语冰爸妈知道自己于霍砚有愧,根本不敢面对那个孩子的眼睛,连声说不必了,草率地丢下一沓钱让警察交给霍砚,抱着施语冰坐上一辆奔驰加速离开。
霍砚疯了似的追着车跑了几公里,最终也没能和施语冰说上一句话,没能好好问她一句:“笨蛋阿施,吓到了吗?”
那之后,两人再见面,就是上个月高三开学那天。
在那天之前,霍砚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施语冰了。
他问自己:
恨吗?
恨。
想她吗?
想。
每时,每刻。
……
隔天早自习。
看眼时间,施语冰把没吃完的面包放进桌子里,准备开始英语早自习。
“老大?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听到身后何山这句话,施语冰低头找书的手微顿了下。
若无其事拿出书,翻开,余光里男生挺拔高挑的身影缓步靠近。
她微微前倾,前胸贴着桌沿,自动让出身后宽敞的空间,免得他像一开始那样找自己麻烦。
然而,霍砚停在了她身旁的过道里,随后,微凉的手背轻轻贴上她额头。
“头还疼吗?”
霍砚嗓音里带点哑,尾音拖有一点感冒似的鼻音,语气竟让人听出一丝心疼和温柔。
他昨天就问过何山后来施语冰的情况,知道她从医院回来说自己没事,只是之前的脑震荡引起的一点小小的后遗症。
何山和李域互相看了眼,都是满眼的惊讶。
反正他们自认识霍砚,从没听他这么温柔地对谁说过话。
施语冰蹙眉躲开。低头看书,没理会他。
霍砚收回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进去勾过凳子坐下。
王勤刚在早自习前来了一趟,说下课后给大家换座位。
他一走,教室里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按照三班惯例,都是根据成绩排名自己选座位,所以有玩得好的可以私下商量坐在一起。
何山把脑袋往前凑,“老大,你想坐哪儿,我让他们把位置留出来。”
“……”霍砚手掌撑头,静静看着施语冰,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施语冰是全班第一名,可以第一个选位置,根本不着急,依旧低头看自己的书。
何山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末了拍拍施语冰的肩,“班长,你准备坐哪儿?”
施语冰头也没回,把草稿本举向后排,上面写着:【不知道,没想好】
霍砚看见了,朝她桌上趴过去,下巴垫在手臂上望着她,“我也没想好,你坐哪儿我坐哪儿,好不好?”
何山自动退出对话,缩回座位。
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老大这个样子,平时凌厉冷漠的黑眸巴巴地望着别人,像在讨好主人的小狗一样,就差咬施语冰的衣袖呜呜叫了。
窗外来了阵风,施语冰抬手将被风吹乱的碎发别进耳后,侧眸睨了霍砚一眼。
九月底的风里已经有凉气了,但凉不过她浅褐色的眸子。
比这一眼还要无情的,是她的回复:【那我明天就转学】
“……”
霍砚盯着她草稿本上这句话,眸底浮起一层寒霜,眉心往下沉。
他直起身子,望向窗外,不再自讨没趣。窗户朦朦胧胧印出来他那张清隽脸庞,阴沉得吓人。
……
早自习后,王勤刚过来组织大家调座位。
霍砚和施语冰上回在办公室那一闹,让他彻底打消两人同桌的念头。
甚至为了避免两人还是坐到一起,他废除了之前的调座位法,自己连夜做了张座位表。
同学们一听不能自己选座位了,早自习算是白忙活一场,发出一阵阵哀怨失望的声音。
王勤刚把人都轰出教室,让所有人在外面等着他叫名字。
施语冰第一个被叫进去,王勤刚把她安排在靠近讲台的第二排。
而她的新同桌,是班上倒数第二名的何山。